十六岁那年，周肆然为了救女朋友林以棠落下悬崖，当了六年的植物人。
自那以后，林以棠收敛了所有骄纵，更是带着周肆然天涯海北寻医。
她曾在玉祁山跪了三天三夜，一步一磕头请隐居的老中医出山。
她曾变卖身上所有的家当，只为只为拍下传能唤醒植物人的古方。
终于在第七年，周肆然醒了。
林以棠喜极而泣，和周肆然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。
婚后两人恩爱如初，直到第三年，查出林以棠怀孕，他帮妻子去办生育登记的时候，才发现林以棠的配偶栏不是他。
周肆然捏着登记表的手指泛白，反复确认着配偶信息那一栏。
工作人员抬头撞见他眼底的惊惶，笔尖在桌面上顿了顿，“先生，您夫人的婚姻状态系统里显示是已婚，配偶栏登记的是沈知衍，208年登记的，至今未注销。”
208年。
周肆然的呼吸瞬间滞住。
那一年他还躺在ICU里，身上插满维持生命的管子。
林以棠正跪在玉祁山的雪地里，一步一磕头请求老中医出山。
意识回笼，他扶着桌沿站起来，手机在包里突然震动。
是林以棠的电话。
屏幕上跳跃的棠棠两个字，此刻变得无比讽刺。
“肆然，材料办完了吗？我今天自己开车过来接你的哦。”
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，带着他醒来后贪恋了三年的暖意。
周肆然走到窗边，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停在树下。
林以棠从车里探出头，阳光落在她发梢，温柔得一如往常。
她手腕上还戴着他醒后编的红绳，是他学了半个月才编好的。
当时她笑着抱他，说要戴一辈子。
林以棠伸手想接他手里的文件袋，却被他侧身躲开。
她眉梢轻蹙，“怎么了？脸色这么差。”
“林以棠。”周肆然看着她的眼睛，“沈知衍是谁？”
林以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，伸手想摸他的脸，却被他偏头避开。。
她沉默了足足半分钟，才轻轻地开口，“是我远房的一个堂兄。”
周肆然的手暴起青筋，“需要你在我昏迷的时候，跟他登记结婚的堂兄？”
林以棠声音发颤，“肆然，你听我解释。”
他看着挡风玻璃外渐渐模糊的街景，三年来的点点滴滴突然成为最锋利的刀。
“解释你那场轰动全城的婚礼，其实是场自导自演的戏？”
林以棠听到他的质问，眼尾微红，“肆然，不是你想的那样，我跟他只是名义上的夫妻！”
“名义上？”周肆然甩开她的手，“那我算什么？你救醒的植物人，还是你豢养的一条狗？”
林以棠瞳孔骤然收缩，她伸手想抱他，却被 周肆然推开，“肆然，我错了.......我当时以为你永远醒不过来，沈家能救你.......”
周肆然的手被她握在掌心，他能感受到她的颤抖。
“沈知衍的父亲是神经科权威。”林以棠的声音混着浓重的鼻音，“我跪在他办公室三天三夜，他说只要我嫁给他，就动用所有资源救你。”
周肆然看着她泛红的眼眶，心里又酸又疼。
他知道林舒然的性子，向来骄傲，能放下身段求别人，一定是走投无路了。
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。
他推开她，满眼失望，“所以还是我错怪你了，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？”
她不敢吭声。
周肆然解开安全带，拉开车门时被林以棠死死拽住。
她跪在脚垫上，额头抵着他的膝盖。
这个曾经被棒成明珠的骄纵公主，此刻哭得像个孩子，“肆然，给我一点时间，我马上跟他离婚。”
周肆然看着她的小腹，心里软了下来。
他不想孩子成长在不完整的家庭，也不想让这段三年的感情，就这么潦草结束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咬牙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。
“好，我等你。”
周肆然和她到家时，别墅里已经多了十几个佣人。
这些都是他昨天请来的。
他亲自捧着安胎药喂她，指腹蹭过她的唇角，“林以棠，我希望你说到做到，”
周肆然连忙点头保证，“肆然，再等我七天，下周三之前一定把离婚协议拿给你。。”
接下来的三天，周肆然推掉了所有应酬。
他会在凌晨三点起来给她温牛奶，会笨拙地对着育儿手册给她读睡前故事，甚至学会了分辨孕妇禁用的精油成分。
直到第四天深夜，他被渴醒时发现身侧是空的。
第五天.....
第六天.....
她几 乎白天会回来陪，晚上就会不见踪影。
第七天周肆然在她走后偷偷跟在她的身后。
跟着她出了这私人别墅，跟着她进入一片更加豪华高档的私人小区。
没关紧的卧室里，他听见一个男人语气不耐，“舒然，你真要跟我离婚？为了一个醒了没几年的植物人？”
林以棠的声音带着疲惫，“知衍，我欠你的会用其他方式还。”
“其他方式？”男人突然拔高音量，“你躺在我身下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？上周在酒店套房里，你说怀念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光怎么不说？”
沈知衍突然扣住林舒然的腰，抓着她的手扯开他的衣服。
露出肩胛处的疤痕。
那是六年前她在酒吧买醉，他替她挡碎酒瓶时留下的。
他把脸埋进她颈窝，“三年了，我都不介意你花大量的时间去陪她，我做到这样程度还不够吗？”
“你为了救他，到处求人，是我帮你找关系。他醒了，你就要把我推开了吗？”
林以棠柔弱无力的手挡在他的胸膛，“不要这样。”
可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，她想推开他的手却顿在半空。
沈知衍的手指钻进她裙子的下摆，指甲轻轻刮过她的锁骨，他咬着她的耳垂，“在他昏迷的六年了，可是我一直在陪你，林以棠，你到底有没有心......”
“你忘记我们曾经在他的床边.......”
话没说完就被林以棠堵住了嘴。
林以棠的吻压抑的狠劲，像要把这六年的依赖、愧疚、还有对现实的逃避全揉进这个吻里。
落地窗倒映出交缠的影子。
林以棠的裙子被揉成一团扔在地毯上，他的手抓着她的手腕按向他心口，“以棠，你看。”
他吻着她的侧脸，得意低笑，“你根本就舍不得我。”
林以棠闭上眼，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。
他猛地翻身将林以棠按在书桌前。
从背后抱住她，温热的呼吸贴在她脊椎上，“你不敢承认吗？这六年里，你早就习惯我了。”
窗帘被夜风掀起，月光突然照亮书桌上签了一半的名字的离婚协议。
周肆然听见书房里传来林以棠压抑的低吟，苦笑。
是啊，他已经昏睡了六年。
在这期间他的爱人在为他求医的路上爱上了别人。
周肆然看着掌心那枚七天后才能兑换的保险柜钥匙。
等取走里面的东西，他就彻底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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