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窍武心：都市武魂录

公元2099年，华东区，青藤市。

高武预备三班的修炼室内，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。

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汗水味与激发气血时特有的灼热感，一台近两米高的银白色金属仪器矗立在房间中央，正发出“嗡嗡”的低沉运转声。

这是“气血蕴养仪”，高武时代最基础也最核心的检测设备，它能将武者体内那股玄之又玄的气血之力，转化为冰冷而精准的数字。

“下一个，林砚。”

导师周通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，仿佛一块被常年冰封的岩石，冷硬而沉重。

他靠在仪器旁，眼神淡漠地扫过队列末尾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。

一瞬间，修炼室内所有的目光，都如同探照灯一般聚焦在了林砚身上。

那些目光混杂着同情、不屑，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好戏的玩味。

林砚攥了攥手心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刺痛让他保持着最后的镇定。

他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窃窃私语，那些声音像淬了毒的钢针，扎得他耳膜生疼。

“又是他，连续半年了吧？

我猜这次还是100出头。”

“武学绝缘体嘛，很正常。

要不是看在他爸是武盟烈士的份上，早被踢出去了。”

“可惜了，龙生龙，凤生凤，他这算是基因突变？”

林砚沉默地走出队列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。

他没有去看任何人的眼睛，只是死死盯着那台冰冷的仪器，屏幕上还残留着上一位同学的成绩——“178”，一个远超150觉醒线的数字，代表着荣耀与未来。

而他的未来，似乎早己被一层无法穿透的灰色浓雾所笼罩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将手掌贴在了仪器冰凉的感应区上。

嗡——！

仪器运转声陡然加剧，一抹淡红色的光晕从感应区亮起，顺着他手臂的经络缓缓向上攀升，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，在手肘处便停滞不前，再难寸进。

屏幕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，最终，在一片哄笑声中，定格成了一个无比刺眼的数字。

103。

连续半年，第六次，他的气血值依旧死死地卡在这里，距离150的觉醒线，仿佛隔着一道名为“绝望”的天堑。

“哈哈哈，我就说是103，分毫不差！”

“废物终究是废物，浪费学校资源。”

嘲讽声再无遮掩，尖锐地刺入林砚的心脏。

他缓缓收回手，指尖冰凉。

“林砚。”

导师周通的声音终于响起，依旧是那副冷漠的语调，“气血值连续半年不达标，高武班不是你混日子的地方，收拾东西走吧。”

这句话像是一柄重锤，彻底击碎了林砚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。

他猛地抬头，攥紧拳头，骨节因用力而泛白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老师，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一定能突破！”

周通冷漠地摇了摇头，眼神里没有鄙夷，也没有鼓励，只是一种对待既定事实的平静：“规则就是规则。

高武之路，天赋决定一切，没有天赋，再多的努力也只是徒劳。

你的补贴会继续发放，但这个教室，不再属于你。”

林砚的身体晃了晃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
他终究没能再反驳一个字，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，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。

他的东西不多，只有几本翻得起了毛边的旧课本。

当他拿起最上面那本《铁骨拳基础》时，粗糙的书页摩擦着他的指腹，那些被前人反复摩挲留下的深刻指痕，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。

窗外，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，乌云汇聚，像是打翻了的墨汁，在天边肆意渲染。

林砚抱着课本，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他渴望了无数个日夜的修炼室，听着耳边传来其他同学施展武技时那“呼呼”的气血翻腾声，那是一个他永远无法触及的世界。

他转身，走出了教室，将所有的嘲笑与喧嚣关在了身后。

轰隆！

一声惊雷炸响，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，瞬间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雨幕之中。

林砚没有伞，也没有躲避，就这么抱着课本，一步步走入那片冰冷的雨夜，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不甘与屈辱，都交给这场暴雨来冲刷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