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的露水还凝在青石镇外的柳梢上，林观音己经蹲在河边第三刻钟了。
指尖悬着的那滴晨露颤巍巍晃悠，像个刚学会走路的稚童，时而往左边歪半分，时而被河风推得往右飘。
他屏着气，混沌水灵根里驳杂的灵气被强行拧成一股细流，顺着经脉往指尖涌——这活儿他干了三百二十七天，从最初连水珠都凝不住，到如今能让这滴露水在指尖悬够一炷香，背后是数不清的晨光与星月。
“小林子，又在跟露水较劲呢？”
药铺掌柜王老头背着药篓从镇口晃过来，粗布褂子上沾着草屑，“今天青云宗的仙师要来测灵根，镇上适龄的娃子都挤去祠堂了，你不去凑个热闹？”
林观音指尖的露水“啪嗒”掉回河面，他抬头时眼里还带着没散去的专注：“王伯，我这手‘悬露术’还差得远呢。”
他捡起脚边的青石片，往河面一甩，石片打着旋儿蹦出五六个水漂，最后在河心漾开一圈细浪，“您看，连打水漂都得找准水的劲儿，控灵术哪有那么容易。”
王老头捋着山羊胡笑：“你这娃，钻起牛角尖来比灵田里的泥鳅还犟。
当年测灵珠亮都不亮，你偏不信邪，非得天天跟水过不去。”
他顿了顿，从药篓里摸出颗晶莹的莲子，“昨天去后山采药，在寒潭边捡的，看着水灵，给你练手用。”
莲子入手微凉，表层裹着层极薄的水汽。
林观音眼睛一亮，这是蕴含微弱水灵之气的“凝露莲”莲子，寻常修士得用玉盒存着，王老头却随手给了他。
他把莲子揣进怀里，指尖在衣角蹭了蹭：“谢王伯！
等我练会了新招，给您药圃里的‘赤焰草’浇水，保证一滴不洒到旁边的‘冰苔’上。”
王老头摆摆手走远了，林观音重新凝神。
混沌水灵根的麻烦在于灵气太“杂”，别家水灵根修士吸收的是纯粹的水行灵气，他却像个敞口的水缸，风里的木灵气、土里的土灵气，甚至远处铁匠铺飘来的火灵气，都想往他经脉里钻。
前阵子煎药时，他就因为没按住窜进来的火灵气，把一炉“清心散”熬成了黑炭，被王老头敲了后脑勺。
“得把灵气拧得再细点……”他盯着河面，忽然想起昨天看鱼鹰捕鱼的样子——鱼鹰扎进水里时，翅膀能把水流拨开一条精准的通路。
他试着模仿那股劲儿，让混沌灵气在经脉里打了个旋，再往指尖送。
这次，悬在指尖的露水稳了。
不仅稳了，还在表面凝结出一层极薄的白霜。
林观音心里一动，这是他偷偷琢磨的新花样——把晨露里的寒气逼出来，让水珠既保持液态，又带着冰的锋锐。
他猛地抬手，指尖朝三米外的柳叶甩去。
“咻”的一声轻响，露水穿透柳叶，钉在了后面的树干上，尾端还挂着丝缕水汽。
“成了！”
林观音低呼一声，眼里迸出亮闪闪的光，像揉碎了河面上的晨光。
这招他练了足足半个月，从露水撞在柳叶上就散架，到现在能精准穿透，中间报废了多少片柳叶，连他自己都数不清。
就在这时，镇中心传来一阵喧哗，夹杂着孩童的惊呼和某种器物嗡鸣的声音。
林观音拍了拍身上的草屑，往镇上跑——他虽没指望自己这“废柴灵根”能被仙师看上，但青云宗的修士可是活生生的“移动修行教科书”，能看一眼他们怎么运转灵力，说不定就能偷学两招。
祠堂前的空地上己经挤满了人。
十几个穿着青灰色道袍的修士站在台阶上，为首的是个面容清癯的中年道人，手里捧着颗拳头大的水晶球，正是测灵珠。
孩子们排着队，挨个把手放在测灵珠上，有的测出木灵根，珠子泛出绿光；有的测出金灵根，珠子闪着白光，引来一阵羡慕的惊呼。
轮到镇长家的儿子时，测灵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，水柱般的光芒首冲天际。
中年道人眼睛一亮：“上品水灵根！
是个好苗子，跟我回青云宗吧！”
人群炸开了锅，镇长笑得合不拢嘴，那少年更是挺胸抬头，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。
他瞥了眼挤在人群边缘的林观音，嗤笑道：“某些人啊，连测灵珠都懒得亮一下，还天天瞎比划，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”
周围响起一阵哄笑。
林观音没理会，他的目光全落在中年道人袖口——刚才测灵时，道人的袖口无风自动，隐约能看到灵力流转的轨迹，那股精纯的水行灵气，比他混沌灵根里的杂质干净百倍。
“让让，让让！”
有人推了林观音一把，“别挡着仙师办事，一个废柴凑什么热闹。”
林观音被推得一个趔趄，怀里的凝露莲莲子滚了出来，掉在地上。
他连忙去捡，指尖刚碰到莲子，台阶上的测灵珠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。
不是温和的光芒，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，整个珠子都在剧烈震颤，表面浮现出五颜六色的光斑，红的、绿的、黄的，最后全被一股濛濛的水汽包裹，隐约能看到水汽里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沉浮。
“这是……”中年道人脸色骤变，猛地看向林观音，“你！
把你的手伸出来！”
林观音一愣，下意识地抬起手。
他的指尖还沾着刚才练招时残留的露水，以及凝露莲莲子上的水汽。
中年道人几步冲下台阶，抓过他的手腕就往测灵珠按去。
刹那间，测灵珠爆发出比刚才上品水灵根强十倍的光芒，各色光斑在水汽里翻腾，最后拧成一股混沌的水流，顺着林观音的手臂往上爬，绕着他的手腕转了三圈，才缓缓退回测灵珠里。
“混……混沌水灵根！”
中年道人失声叫道，声音都在发颤，“古籍里记载的混沌水灵根，居然真的存在！”
人群瞬间安静下来，刚才还嘲笑林观音的人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
镇长家的儿子脸色煞白，嘴唇哆嗦着，再也说不出一句嘲讽的话。
林观音也懵了。
三年前测灵时，这珠子明明只是黯淡地闪了下，怎么今天突然反应这么大？
他摸了摸怀里的测灵珠——就是三年前那枚黯淡的小珠子，被他天天揣在怀里，用自己的灵气养着，难不成是这缘故？
中年道人深吸一口气，看向林观音的眼神像是在看稀世珍宝：“小友，你愿随我回青云宗修行吗？
我青云宗愿以亲传弟子之礼相待，赐你最好的功法和资源！”
这话一出，连其他青云宗修士都惊呆了——亲传弟子？
这待遇比刚才的上品水灵根高了不止一个档次！
林观音却摇了摇头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，包括中年道人：“你……你不愿？”
“我想去看看。”
林观音指了指中年道人刚才灵力流转的袖口，认真地说，“但我有个条件，能不能让我看看你们青云宗的基础吐纳法？
我想知道，上品水灵根是怎么运气的。”
这话听得众人嘴角抽搐——别人被仙师看中，不是激动得哭爹喊娘，就是想着要多少好处，这小子居然张口就要看基础功法？
这脑回路是不是有点清奇？
中年道人却愣了愣，随即哈哈大笑：“好！
有我青云宗弟子的风骨！
别说基础吐纳法，就是核心功法，只要你肯努力，也不是不能给你看！”
他拍了拍林观音的肩膀，“走吧，小子，跟我回山。
我倒要看看，这混沌水灵根，能卷出多大的浪花来！”
林观音回头望了眼河边的方向，那里有他三百二十七天的晨露，有药圃里被他浇得恰到好处的灵草，还有王老头塞给他的那颗凝露莲莲子。
他攥了攥拳头，跟着中年道人穿过人群。
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，刚才嘲笑他的人都低下了头，镇长家的儿子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林观音没回头，他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，像一条蜿蜒向前的河，看似平缓，却藏着要卷过千山万水的势头。
走到镇口时，他忽然停下脚步，从怀里摸出那颗凝露莲莲子，往药铺的方向抛去。
莲子划过一道弧线，落在药圃的篱笆上，沾着的那点混沌灵气，让周围的灵草轻轻摇曳了一下。
“王伯，等我回来给您浇水。”
他在心里默念一句，转身跟上了青云宗修士的队伍。
道袍的衣角在风里飘动，林观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晨露穿透柳叶的触感。
他知道，这只是开始——从青石镇到青云宗，从被嘲笑的废柴到亲传弟子，他要走的路还很长，但只要像这晨露一样，日复一日地攒着劲儿，总有一天，能把这修仙界，搅个天翻地覆。
远处的青云山隐在云雾里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
林观音深吸一口气，迈出了第一步。
脚下的石板路沾着露水，被他踩出轻微的声响，像是在为这场“卷王”的修行之路，奏响序曲。
指尖悬着的那滴晨露颤巍巍晃悠，像个刚学会走路的稚童，时而往左边歪半分，时而被河风推得往右飘。
他屏着气，混沌水灵根里驳杂的灵气被强行拧成一股细流，顺着经脉往指尖涌——这活儿他干了三百二十七天，从最初连水珠都凝不住，到如今能让这滴露水在指尖悬够一炷香，背后是数不清的晨光与星月。
“小林子，又在跟露水较劲呢？”
药铺掌柜王老头背着药篓从镇口晃过来，粗布褂子上沾着草屑，“今天青云宗的仙师要来测灵根，镇上适龄的娃子都挤去祠堂了，你不去凑个热闹？”
林观音指尖的露水“啪嗒”掉回河面，他抬头时眼里还带着没散去的专注：“王伯，我这手‘悬露术’还差得远呢。”
他捡起脚边的青石片，往河面一甩，石片打着旋儿蹦出五六个水漂，最后在河心漾开一圈细浪，“您看，连打水漂都得找准水的劲儿，控灵术哪有那么容易。”
王老头捋着山羊胡笑：“你这娃，钻起牛角尖来比灵田里的泥鳅还犟。
当年测灵珠亮都不亮，你偏不信邪，非得天天跟水过不去。”
他顿了顿，从药篓里摸出颗晶莹的莲子，“昨天去后山采药，在寒潭边捡的，看着水灵，给你练手用。”
莲子入手微凉，表层裹着层极薄的水汽。
林观音眼睛一亮，这是蕴含微弱水灵之气的“凝露莲”莲子，寻常修士得用玉盒存着，王老头却随手给了他。
他把莲子揣进怀里，指尖在衣角蹭了蹭：“谢王伯！
等我练会了新招，给您药圃里的‘赤焰草’浇水，保证一滴不洒到旁边的‘冰苔’上。”
王老头摆摆手走远了，林观音重新凝神。
混沌水灵根的麻烦在于灵气太“杂”，别家水灵根修士吸收的是纯粹的水行灵气，他却像个敞口的水缸，风里的木灵气、土里的土灵气，甚至远处铁匠铺飘来的火灵气，都想往他经脉里钻。
前阵子煎药时，他就因为没按住窜进来的火灵气，把一炉“清心散”熬成了黑炭，被王老头敲了后脑勺。
“得把灵气拧得再细点……”他盯着河面，忽然想起昨天看鱼鹰捕鱼的样子——鱼鹰扎进水里时，翅膀能把水流拨开一条精准的通路。
他试着模仿那股劲儿，让混沌灵气在经脉里打了个旋，再往指尖送。
这次，悬在指尖的露水稳了。
不仅稳了，还在表面凝结出一层极薄的白霜。
林观音心里一动，这是他偷偷琢磨的新花样——把晨露里的寒气逼出来，让水珠既保持液态，又带着冰的锋锐。
他猛地抬手，指尖朝三米外的柳叶甩去。
“咻”的一声轻响，露水穿透柳叶，钉在了后面的树干上，尾端还挂着丝缕水汽。
“成了！”
林观音低呼一声，眼里迸出亮闪闪的光，像揉碎了河面上的晨光。
这招他练了足足半个月，从露水撞在柳叶上就散架，到现在能精准穿透，中间报废了多少片柳叶，连他自己都数不清。
就在这时，镇中心传来一阵喧哗，夹杂着孩童的惊呼和某种器物嗡鸣的声音。
林观音拍了拍身上的草屑，往镇上跑——他虽没指望自己这“废柴灵根”能被仙师看上，但青云宗的修士可是活生生的“移动修行教科书”，能看一眼他们怎么运转灵力，说不定就能偷学两招。
祠堂前的空地上己经挤满了人。
十几个穿着青灰色道袍的修士站在台阶上，为首的是个面容清癯的中年道人，手里捧着颗拳头大的水晶球，正是测灵珠。
孩子们排着队，挨个把手放在测灵珠上，有的测出木灵根，珠子泛出绿光；有的测出金灵根，珠子闪着白光，引来一阵羡慕的惊呼。
轮到镇长家的儿子时，测灵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，水柱般的光芒首冲天际。
中年道人眼睛一亮：“上品水灵根！
是个好苗子，跟我回青云宗吧！”
人群炸开了锅，镇长笑得合不拢嘴，那少年更是挺胸抬头，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。
他瞥了眼挤在人群边缘的林观音，嗤笑道：“某些人啊，连测灵珠都懒得亮一下，还天天瞎比划，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”
周围响起一阵哄笑。
林观音没理会，他的目光全落在中年道人袖口——刚才测灵时，道人的袖口无风自动，隐约能看到灵力流转的轨迹，那股精纯的水行灵气，比他混沌灵根里的杂质干净百倍。
“让让，让让！”
有人推了林观音一把，“别挡着仙师办事，一个废柴凑什么热闹。”
林观音被推得一个趔趄，怀里的凝露莲莲子滚了出来，掉在地上。
他连忙去捡，指尖刚碰到莲子，台阶上的测灵珠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。
不是温和的光芒，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，整个珠子都在剧烈震颤，表面浮现出五颜六色的光斑，红的、绿的、黄的，最后全被一股濛濛的水汽包裹，隐约能看到水汽里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沉浮。
“这是……”中年道人脸色骤变，猛地看向林观音，“你！
把你的手伸出来！”
林观音一愣，下意识地抬起手。
他的指尖还沾着刚才练招时残留的露水，以及凝露莲莲子上的水汽。
中年道人几步冲下台阶，抓过他的手腕就往测灵珠按去。
刹那间，测灵珠爆发出比刚才上品水灵根强十倍的光芒，各色光斑在水汽里翻腾，最后拧成一股混沌的水流，顺着林观音的手臂往上爬，绕着他的手腕转了三圈，才缓缓退回测灵珠里。
“混……混沌水灵根！”
中年道人失声叫道，声音都在发颤，“古籍里记载的混沌水灵根，居然真的存在！”
人群瞬间安静下来，刚才还嘲笑林观音的人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
镇长家的儿子脸色煞白，嘴唇哆嗦着，再也说不出一句嘲讽的话。
林观音也懵了。
三年前测灵时，这珠子明明只是黯淡地闪了下，怎么今天突然反应这么大？
他摸了摸怀里的测灵珠——就是三年前那枚黯淡的小珠子，被他天天揣在怀里，用自己的灵气养着，难不成是这缘故？
中年道人深吸一口气，看向林观音的眼神像是在看稀世珍宝：“小友，你愿随我回青云宗修行吗？
我青云宗愿以亲传弟子之礼相待，赐你最好的功法和资源！”
这话一出，连其他青云宗修士都惊呆了——亲传弟子？
这待遇比刚才的上品水灵根高了不止一个档次！
林观音却摇了摇头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，包括中年道人：“你……你不愿？”
“我想去看看。”
林观音指了指中年道人刚才灵力流转的袖口，认真地说，“但我有个条件，能不能让我看看你们青云宗的基础吐纳法？
我想知道，上品水灵根是怎么运气的。”
这话听得众人嘴角抽搐——别人被仙师看中，不是激动得哭爹喊娘，就是想着要多少好处，这小子居然张口就要看基础功法？
这脑回路是不是有点清奇？
中年道人却愣了愣，随即哈哈大笑：“好！
有我青云宗弟子的风骨！
别说基础吐纳法，就是核心功法，只要你肯努力，也不是不能给你看！”
他拍了拍林观音的肩膀，“走吧，小子，跟我回山。
我倒要看看，这混沌水灵根，能卷出多大的浪花来！”
林观音回头望了眼河边的方向，那里有他三百二十七天的晨露，有药圃里被他浇得恰到好处的灵草，还有王老头塞给他的那颗凝露莲莲子。
他攥了攥拳头，跟着中年道人穿过人群。
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，刚才嘲笑他的人都低下了头，镇长家的儿子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林观音没回头，他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，像一条蜿蜒向前的河，看似平缓，却藏着要卷过千山万水的势头。
走到镇口时，他忽然停下脚步，从怀里摸出那颗凝露莲莲子，往药铺的方向抛去。
莲子划过一道弧线，落在药圃的篱笆上，沾着的那点混沌灵气，让周围的灵草轻轻摇曳了一下。
“王伯，等我回来给您浇水。”
他在心里默念一句，转身跟上了青云宗修士的队伍。
道袍的衣角在风里飘动，林观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晨露穿透柳叶的触感。
他知道，这只是开始——从青石镇到青云宗，从被嘲笑的废柴到亲传弟子，他要走的路还很长，但只要像这晨露一样，日复一日地攒着劲儿，总有一天，能把这修仙界，搅个天翻地覆。
远处的青云山隐在云雾里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
林观音深吸一口气，迈出了第一步。
脚下的石板路沾着露水，被他踩出轻微的声响，像是在为这场“卷王”的修行之路，奏响序曲。
相关推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