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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，连站着都费劲。

顾言和婆婆又聊起了他公司下一季度的财报，那些我听不懂的数字和术语，像一堵无形的墙，把我隔绝在外。

我慢慢走回房间，关上了门。

儿子还在外面玩，我能听到婆婆在逗他笑。

我坐到书桌前，打开了那台旧笔记本电脑。屏幕亮起，映出我一张没有血色的脸。

我看着桌面，没有动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
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，我才动了动僵硬的手指。

我没有打开那个熟悉的家庭账务系统，那个让我每个月底都紧张到发抖的Excel表格。

我打开了浏览器。

光标在搜索框里闪烁，像我微弱的心跳。

我用颤抖的手，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了一个名字，那个在网上被许多绝望主妇奉为“救星”的名字。

林舒律师。

邮件的空白界面弹了出来。

我盯着它看了很久，久到眼睛发酸。然后，我把手指放在键盘上，敲下了我的判决书。

“林律师，您好。我想咨询离婚，如何在不被我丈夫发现的情况下，为自己和孩子留下一笔能活下去的钱。”

2

闺蜜的微信弹了出来。

“晴晴，城西新开了一家法式甜品，下午去探店？我请客。”

我看着手机屏幕，然后又看回电脑。屏幕上，是密密麻麻的家庭账目Excel表。

我拿起手机，回了两个字。

“不去了。”

后面又补了一句。

“晚上要交账。”

我关掉微信，把几十张电子发票和购物截图，按照日期和金额，一一对应到Excel的单元格里。

5月10日，生鲜超市，有机菜花，12.8元。

5月11日，药店，儿童维生素，98元。

5月12日，网购，绘本三册，65.5元。

检查了三遍，确认无误。我将文件命名为《五月家庭账务明细-苏晴》，发送给顾言。

做完这些，已经是凌晨两点。

脖子僵硬，眼球干涩。我起身，倒了一杯水。

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。

是顾言。他没有回复邮件，而是直接发来一张截图，用红圈圈出了一笔订单。

“苏晴你什么意思？这笔消费订单显示是性感女士内衣，你想穿给谁看？”

我的指尖一颤。

下一条消息紧跟着跳了出来。

“你最好给我收敛点，别花着我的钱在外面动些不该有的心思！”

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，里面是我换下来的旧内衣，洗得发白，肩带的松紧已经彻底失效。

我没回复。

手机屏幕又亮了，是另一张截图，是超市购物单里的一项。

“还有这个酸奶，进口的比国产的贵了两块钱，你是觉得我看不出来？钱不是钱吗？败家！”

那天超市里，国产的那个牌子卖完了。豆豆站在冰柜前，指着那个小蓝罐不肯走。

我放下手机，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。

屏幕上的聊天背景，还是我们结婚时的照片。